第(3/3)页 可在这死气一片的林中,就不显浪漫,反而无不向外透出毛骨悚然的场面。 再过小会儿,一位撑着油纸伞的红衣女鬼正从桥上缓缓行来,手中拽着根银白人骨,步伐不紧不慢,沿途甚至还时不时停下脚步,观赏“拱桥”下方景色,令人发指。 在距离宁初一数十丈的地方终于停下脚步,也在这时,“拱桥”两侧骤然亮起万千盏白纸灯笼,令少年仿若回到在外漂泊过节时,偶见别处人家的寥寥炊烟。 霎时,无数玫瑰花瓣不知从何处飘落下来,九月的第一场疾风骤雨连着花瓣截然而至。 红白相冲,漫天花雨,这座小镇当是有一番劫难了。 这一刻的宁初一只感到无边刺骨的寒意和冷意。 红衣女鬼随手将人骨甩在地上,抬手遮挡住面容后,又向下一抹,像是位清洗容颜的凡间女子,露出张狰狞血煞的骇人容颜,她咧嘴笑出了声,随后四周大股阴煞死气从她的身上倾泻 出来。 嫁衣女鬼回忆起生前往事,神情恍惚,眼眸中有缅怀之色,自顾自轻声道:“我自小便生在妓院,十六那年因貌相出众,被誉为青楼花魁,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,却没想到能遇到一个很喜欢我,我也喜欢他的读书人。” “初见那日,他什么也没做,看了一夜的书,看的不是诗词歌赋,而是大秦‘焚书坑儒’官制下的违禁古书,在那时,只要有不嫌事大的人造谣,先秦官员可不讲是非,抓了便是要掉脑袋的。” 宁初一愣了愣,此女鬼果然不是大晋人士,不由问道:“你揭发了他?” 女鬼幽幽道:“和我有什么关系?他只要给钱就行,可那晚我在他的眼中见到了平生从未见过的星辰大海,那是对未来憧憬的光彩,他告诉我看的书能救整个大秦……他还说‘十里红妆,不负卿痴等数载’……” “那晚后,他就和我立下山誓海盟,他说要进京赶考赎我,我散尽家财,只为等他金榜题名……” 听到此的宁初一陡然一愕,吃惊地看着女鬼,话语间尽是颤栗,破天荒伸出食指指向她,“你……和他才认识多久,口口声声说互相喜欢,你凭什么,他凭什么,又拿什么喜欢你?痴情一词怎能这般用?” 女鬼破天荒闷闷不乐,脱口而出,“大人的事,小屁孩懂什么懂。” 宁初一忽然冷笑道:“他那叫喜欢吗,他那是馋你身子,下贱!” 女鬼摇摇头,歪着脑袋打量面色涨红的少年,最后视线停在束起长发的竹簪来,“等他高中状元那日,反倒娶了当朝公主为妻,我在青楼苦苦等了数日,仅等来一封只有十四字的书信‘半点朱唇万人尝,怎配我这状元郎’。” 女鬼想起一事,轻轻收了油纸伞,血泪从眼眶中流出,惨然笑道:“天下读书人都是负心郎,都该死!” 话音刚落,乌鸦拱桥两侧悬空白纸灯笼尽数熄灭,连着玫瑰花瓣如昙花一现般一同消声灭迹。 空气陡然凝滞,少年面色巨变,容不得多想,双脚在地面上使劲一蹬,脚部骤然发力,身形一跃而起,约莫高于女鬼一丈,仅仅片刻,气势如虹,手中木剑迎面斩去。 嫁衣女鬼满脸血洞,随手丢了那把往年二人立海誓山盟的定情信物,伸出雪白手掌迎面推去。 二人皆未存留半分余力,那副欲要置对方陷入死境的心思浮现在面容上,接下来就看究竟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了。 大抵是天命所归,一身红嫁衣的女鬼忽而咧嘴一笑,身子微微后仰,倒退几步,步数不大,却不多不少刚好规避了宁初一这最大杀伐。 而就在这一瞬间,女鬼露出狡黠笑意,双手快速出手,在宁初一的胸前猛点数下。 木剑应声而落。 嫁衣女鬼只是一脚踢飞那把槐木剑,只不过绣花鞋在触碰到槐木剑的一刹间,出现了些许稀薄黑烟,她面色阴沉,没再去管这把剑,只是向前走出一步,双手捂脸,幽幽抽搐,铿锵有力地说出了一句话。 宁初一听的清清楚楚。 她是在说:“夫君,奴家不与你赌气了。” /135/135218/31883622.html 第(3/3)页